山東男籃頂薪簽約丁彥雨航，鬧劇終以和解收場

再過一天,隨著本土球員注冊截止日的到來,史上人員流動規模最壯觀的CBA休賽期就將告一段落。一筆筆意料之外的簽約相繼達成,沖擊著聯賽原有格局,但其中的任何一筆都無法與丁彥雨航于上周四夜里拋下的重磅炸彈相比。

是夜,正值丁彥雨航的27歲生日,這位前聯賽最有價值球員通過社交媒體發布長文,講述了自己與東家山東男籃過去兩年間的是是非非。兩年內工資分文未取,兩次手術費用均自行承擔,丁彥雨航以沉重的語調喚醒外界的關注,一時間輿論的刀劍悉數倒向山東男籃。翌日,后者就其中的四大關鍵環節予以回應,輿論進而反轉。

劍拔弩張的氛圍早已彌漫,一場曠日持久的“互撕”戲碼眼看就要上演�？删驮谧蛉�,卻又傳來了山東男籃將以頂薪與丁彥雨航簽約的消息。

外界對丁彥雨航的態度反轉,原因很簡單——他與自己的團隊在某些重要問題上刻意回避了關鍵事實。2018年季后賽,尚在山東隊效力的丁彥雨航冒著影響職業生涯的風險打封閉出戰;此后兩年,他兩度接受手術共用去200萬元,而山東隊未承擔任何費用。以上皆為事實,但當事人并未提及,自己做的是膝蓋手術,而當初打封閉則是因為大腿韌帶拉傷。這一事實或許還能以“無法證明兩次受傷是否存在關聯”予以解釋,但至少在第二次手術時,丁彥雨航已與NBA發展聯盟球隊德克薩斯傳奇隊簽約,山東隊既無義務也無必要負擔其手術費用。更何況,傳奇隊老板馬克·庫班此前已承諾對于小丁的手術開支負責到底。

丁彥雨航事件其實遠不如看上去那般復雜,他與山東隊的核心分歧就在于合約金額。丁彥雨航希望其新約的薪資,與其當初離開CBA時的稅后1400萬元持平。拋開其如今的狀態是否值得這一待遇不談,在當下這個特殊時間節點,丁彥雨航的心理價位純屬奢望。

在長文中,丁彥雨航提及自己與山東隊的合約已于今年8月底到期。顯然,這是合同原本約定的到期日,但在2018年當小丁拿著的澄清信與傳奇隊簽約時,他與老東家的合約就已宣告終止。證明球員的自由身,這就是澄清信存在的意義。只不過基于CBA的特殊政策,若丁彥雨航他日歸國,需與山東隊再簽兩年合約。此舉旨在鼓勵各隊放行球員赴美追夢,只有在東家主動放棄的情況下,優先續約權才會隨之消失。

真正的問題在于,若雙方再度簽約,究竟是延續上一份合同,還是洽談新合同?在聯賽推出稅前年薪人民幣800萬元的頂薪上限前,這更像是一個哲學問題,但如今卻會導致截然不同的現實差別——若是前者,小丁仍有權延續此前的天價年薪;如若不然,則必須嚴格按照如今的頂薪上限簽約,實際到手的年薪差價接近千萬。從“優先續約權”的字面意思就不難看出,丁彥雨航回歸CBA就必須選擇山東,方式則是簽訂一份新合約。然而,在小丁團隊的想法里,似乎新合約就該是延續原有合約。某種程度而言,雙方的分歧就在于對這一規則的不同解讀,而解讀的角度則源于各自不同的利益。

丁彥雨航真正的“不幸”,在于其簽訂合同的時間點恰好趕上了新政面世。事實上,他去年上半年就已回國。然而旅美期間,小丁與山東隊的關系并不密切,后者則經歷了主要贊助商的變更。新東家西王集團與丁彥雨航交集寥寥,進一步導致了雙方始終未能及時達成續約,進而導致了如今的局面。丁彥雨航的沮喪情緒是人之常情,尤其考慮到此前一段時間還傳出了山東隊與多隊接觸、有意將其“拋售”的消息。

然而法理戰勝情理,這就是CBA改革的意義,并不因為丁彥雨航曾帶給球迷的那些動人記憶而妥協。只有建立一套一視同仁的成熟規則,職業化才有落地的基礎。公平地說,在丁彥雨航很可能下賽季也無法復出的情況下,山東隊能奉上頂薪至少絕對算不上冷血。更何況,面臨收入大幅下滑的不止傷勢恢復情況不明的丁彥雨航一人,從周琦、郭艾倫到易建聯,聯賽一線球星的年薪大多為千萬級,只要當前合約到期,他們的下一份合約金額就將斷崖式下降。

800萬年薪的頂薪上限(這一數字會隨著聯賽收入變化而每年調整)是否合適暫且不談,至少這一制度對于規范CBA原本混亂不堪的薪資體系,作用顯而易見。過去,CBA公司在賽季前向外界公布的球員注冊信息僅僅是各隊的球員姓名,而如今,球員的合同類別、年限均首次以透明的方式呈現,避免了任何一方利用信息不對稱而煽動外界情緒。翻看CBA公司此前發布的長達238頁的《2020-2021賽季CBA聯賽球員注冊、報名管理規定》,每一合同的類別、規則被闡述得清晰、明了,條文越是細化,就越不易因對同一規則的不同解讀而引發爭議。